济世不蹉跎

　　第四十八章：“现在连一个马虎的理由都懒得编了。嗯？”

      【目录】

　　眼见烛九离开，沈巍不再迟疑，转身将正在死死掐着新娘脖颈的新郎一脚踹开，刚要去救下一个人，却发现周遭众人都在相互攻击，根本分身乏术。

　　眼见这场混乱人力无法阻止，他终于沉下眉眼，双手交叠下压，一股无形的气劲以他为中心骤然飞散开来，瞬间便辐射至全场。

　　哀嚎声瞬间变小，绝大多数人都被这股气浪直接击晕过去，少数几个尚未晕倒的，也筋疲力竭倒在地上，半晌爬不起来。沈巍听到身后有声响，转头望去，就见一个穿着得体的中年男人正从地上爬起来，盯着他的目光中满是不可置信。

　　

　　竟然还有人没被击晕？

　　沈巍冷冷地盯着他看了看，只觉这人十分眼熟，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。正考虑着要不要消除他的记忆，又听到从入口处传来一阵脚步声，显然是有人赶过来了。

　　他转身一看，竟是特调处众人在赵云澜的带领下赶了过来。见状沈巍顿时收起了冷厉的神色，佯装无辜地睁大双眼。

　　赵云澜看到他也是脚步一顿，脸上满是难以言说的无奈。他抬手指了指沈巍，咬牙切齿地大踏步走近，道：

　　“我就知道，你肯定会出现在这，你说说你为什么每一次都要出现在案发现……”

　　话说到一半，赵云澜忽然瞧见站在沈巍身后的中年男子，剩下的话立时吞入腹中，脸上神色也从恨铁不成钢秒变成难以置信的惊讶：“……高部长？”

　　他惊叹着走上前，关切地询问道：哎哟！高部长，您怎么在这？“

　　高部长？

　　沈巍微微侧头，终于想起了这位究竟是谁：这位高部长名叫高劲风，是前代特调处中一员，印象中和赵心慈的关系还不错。没记错的话，后来他升入了海星鉴，赵云澜称他为部长，也就是说，这个中年人就是现任的海星鉴部长了。

　　没想到他竟然也在这里——幸亏刚刚他没有贸然动手，不然动了海星鉴的人，后续怕是会有不少麻烦。

　　然而即便除去高劲风的缘故，现场这种情况，也不是能简单善后的了。

　　此时高劲风正捂着脖颈，显然刚刚也被人袭击了，听到赵云澜的询问，一边按揉伤处一边抱怨道：“赵处长，你来的也太及时了！”

　　这抱怨语气，和最初赵云澜吐槽黑袍使迟到的一模一样。赵云澜有点尴尬的笑了笑，悄悄用眼角余光瞥了眼沈巍，心里突然生出点风水轮流转的蛋疼感。

　　好在高劲风也就说了这么一句，注意力就被站在一旁的沈巍吸引住了，指了指他询问赵云澜道：“哎，你认识他？”

　　“我……呃……”赵云澜回头看了看沈巍，一时之间拿不准高部长究竟为何提起沈巍。他潜意识里担忧高部长会因为这里的情况迁怒于他，出于保护沈巍的心理，含糊道，“就、就一面之缘吧，也不大熟……”

　　他说着见高劲风神色微变，目光又望向沈巍，心中一紧，下意识便移动脚步站在了两人之间，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对方看向沈巍的视线，正色道：“高部长，我用我从业多年的信誉担保，沈教授和这次的风波，没有任何的关系！”

　　沈巍刚刚一直在忐忑于此事如何收场，始终站在那里不曾开口。此时听到赵云澜所言，不由转过头望向他，万万没想到事到如今，这人竟会在上级领导的面前如此维护他，还愿意为他做担保。

　　高劲风却并没像两人想象中那般大发雷霆，而是道：“是敌是友，我一眼就看出来了。”言罢一把推开赵云澜，走到沈巍面前，笑了两声后热情地伸手抓握住沈巍的手握了握，喜滋滋道：“高手在民间啊！”

　　赵云澜原本正懊恼，听到高劲风这句话顿时转过头，又见他热情地握着沈巍的手上下晃动，不禁睁大了双眼。

　　沈巍也有些懵，看着高劲风一时无语。高劲风则一个劲儿地对着赵云澜夸着他，显然是发自内心欣赏沈巍这个人：“要不是他及时出手，我可就危险了！”说着又用力晃着沈巍的手，迭声道谢。

　　沈巍很是不适应这种热情，矜持且不失礼貌地抽回了自己的手，回了个笑容。而赵云澜则打蛇随棍上，一个箭步跨了回来，面上神色也从佯装不熟变成了与有荣焉：

　　“诶高部长，这一位呢，其实是我们特调处准备发展的一个下线。我们特调处的宗旨，不放过任何一个宝贵的人才。”说着得意洋洋地拍了拍沈巍的肩膀。

　　沈巍瞥了他一眼，对于他口中所谓的“下线”不置可否。眼下毕竟还当着高劲风的面，他不好直接否定，只能挂着礼貌的微笑悄悄咬了咬后槽牙。

　　好在此时高劲风在热情过后，又感受到了伤处的疼痛，轻呼一声低下头。赵云澜急忙上前扶着他离开这里，说要进去歇一会儿。

　　

　　沈巍见两人离开，礼貌性地点点头，等人走后才收起了嘴角不自然的微笑，垂下头重新关注起周遭的状况。

　　在他们三人聊天的时候，特调处众人正在一一查看场中其他人的情形。不久后得出了结论：场中伤者不少，但真正死亡的，只有新娘的父亲。

　　闻言沈巍急忙赶过去，在看到死者的身份后，神色顿时变得格外复杂。这位新娘的父亲，当年曾经因为一时惧怕，伙同新郎的父亲一起将吴天恩的孩子丢到河里企图杀死他。好在吴天恩的孩子吴晓君本身异能是控水，成功逃得一命，更在长大后回来复仇。后来因为父亲险些死亡，终于放弃复仇和他一起回了地星。

　　如今吴天恩和吴晓君都在地星为他做事，当初在海星的这些恩怨也已放下。却没想到当年作恶的这两人之一，如今终究还是死在了地星人手中。

　　沈巍的心底莫名生出了股天道好轮回的感觉。

　　帮助特调处的众人收拾完残局，眼见这边已经没有什么他插手的余地了，沈巍犹豫片刻，还是迈步离开了此处。

　　他刚刚看到大庆去了附近的酒店，不久后又带着高劲风出来，亲自将他送上车，心念一动，便跟在大庆身后走入酒店内。今天的事情闹的实在太大，他必须去找赵云澜，看看他打算如何善后，自己又能做些什么。

　　刚到二楼，沈巍就看到赵云澜正独自一人坐在公共休息区的沙发上，而大庆则跟他汇报了一下善后之事。他等大庆说完离开后，才迈步进门，神色间仍有些忐忑。

　　赵云澜似乎对他的出现毫不意外，转过头看向他，见他半晌说不出话来，语气还算平静地询问了一句：“怎么了？”

　　“我……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？”

　　眼见沈巍紧张的连连眨眼，神色中满是愧疚，赵云澜不由得笑了一声，手指交叉，轻叹口气：“你要算是麻烦的话，那最好给我多来几打，好好地烦烦我这一辈子。”

　　沈巍的目光微微一闪，这句话——他明知道赵云澜所说并非自己心中所想，心跳却仍旧难以抑制地快了几拍。

　　赵云澜没注意到他的神色变化，他此时仍旧动着想要将沈巍召入特调处的念头，意有所指道：“不过话说回来，最近可真算是高手辈出啊。就我们特调处那点兵力，根本就招架不住。”

　　沈巍垂下眼，不敢与他对视——唯有此事，他是万万无法答允的。

　　见他没回答，赵云澜站起身，缓缓走到他面前：“我这个人呀，要打定主意坚持的事不多。但既然下定决心要试探你，就绝对不会打马虎眼。”

　　说着他摸出一个棒棒糖，随手剥开糖纸放入口中，目光却一直如有实质般盯着沈巍，见他这副沉默抵抗的模样，忽然撇过头轻笑一声：“不过现在看来，更像是被你涮着玩。”

　　他说着微微倾身，目光死死地盯着他，仿佛想要通过这个动作，看清楚沈巍心底的全部想法。

　　沈巍不敢与他对视，怕自己再度动摇，也怕自己心底那点龌龊的念头被对方发觉。他侧过身来，闭了闭眼，道：“我……我不是故意的，只是……”

　　“巧合。”赵云澜替他将这个词说了出来，直起腰版一摊手，“对吧？每次都这么巧，你又出现在了案发现场。刚才高部长告诉我了，你，你一个人干倒了一片。一个人！解释解释呗？”

　　沈巍大脑中一片空白，他努力想要找到一个能够说得过去的理由，到最后却只是干巴巴地挤出了一句自己都无法相信的话：

　　“我…我只是……经常锻炼身体。”

　　这句话在赵云澜听来简直不能更敷衍，他瞬间被气笑了，仰起头深吸口气，从喉间挤出一声叹息：“现在连一个马虎的理由都懒得编了。嗯？”

　　沈巍垂着眼，什么话也没说。

　　赵云澜却显然腻味了他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沉默，终于放弃了拐弯抹角的试探，咬着口中的棒棒糖，破罐子破摔，一字一顿地、恶狠狠地询问道：“你到底是不是……”

　　话未说完，他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。

　　赵云澜的话戛然而止，他盯着沈巍眯了眯眼，最终还是责任心大过于逼问结果，他拿起手机接通电话，听完那边的汇报后，说了句“知道了。”转身最后看了眼沈巍，便大步走了出去。

　　沈巍看了看他，脚步一动，本想跟上前，最终却还是死死克制住了自己心底的想法，闭上眼深吸口气，最终悄然离开了此处。

　　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　　【小贴士】

　　本章脑洞补全：

　　1、本章最后对剧版做了改动。　　

　　2、关于沈巍听到有一人死亡时的表情，最初我解读为愧疚，但是结合后来感觉愧疚虽然有，但未必有多少，毕竟新娘父亲当初曾迫害过他得力下属的儿子。这也是为什么后期他会愿意放了郑意的原因之一吧，毕竟在他看来，郑意杀的人都各有各的恶行，且郑意本人是被烛九控制的，所以不是首恶。

　　

　　以下这段原本该放在之后郑意的案子结束后再讨论，但既然提到了，就在这里先说一下我们几个人的观点吧！感兴趣的亲可以看看。

　　关于沈巍放了郑意这件事，我们感觉虽然三观有点不对，但这个三观是从我们的角度出发的，而不是沈巍。沈巍不是圣母，他心里自有一套规矩和准则。我和基友脑洞时讨论过沈巍放了郑意时的心态，感觉他对于海星人和地星人如今的现状也是有所不满的。

　　从后面赵心慈的态度能看出，上一代特调处对地星人采取的是赶尽杀绝的方针，这固然有大部分地星人恃异能行凶的原因，但其中不乏有被逼上绝路的。作为地星总话事人，看着自己的同胞在上面被合作部门当成人人喊打的老鼠，恐怕沈巍很难对这种情况安然处之。在他的心里，同胞的地位肯定比海星人要高，但为了维稳，他什么都不能做。

　　说的简单点，他之所以愿意制止地星人作恶，来回奔走捉拿犯事的地星人，是为了地星海星的和平，而不是为了保护海星人。作为曾经历过万年前大战的人，他未必那么看中一两个人的生命，尤其是在死亡之人原本就有可恨之处的情况下——这点从之前数次赵云澜请求他救人，他都斟酌之后就出手便可见一斑。

　　这里也要联系一下前文提到过的私设，关于沈巍的异能，他在地上异能受到制约，加上异能的特殊性，原本就是能不出手就不出手。每次救人耗费异能后，他必然会因此重新梳理许久自身的异能，这样对他本身的伤害还是其次，之后若是耽误了其他正事，估计还是个麻烦。

　　某种程度上来说，他的心里是有一个准则的：个人生死＜大局考量＜赵云澜。而这里所谓的“个人”，包括他自己，这从他后来所做所为便可见一斑。然而这个准则在面对赵云澜的时候不成立，他在每次救人时都会犹豫考量，但只要老赵一个眼神，所有的考量就会都化作虚无┓( ´∀` )┏，这种双标也是很好磕啦。

　　综合以上，我们得出的结论是，沈巍放了郑意，是因为他觉得郑意杀的人都是有可恨之处的，再加上老赵当时也明确表示过，这个女孩确实有点可怜，所以他最后还是决定放人了。当然这个放人肯定是有限制的，结尾时郑意和谈啸又出来过，而同样有能力并且被放过的王一珂却没有出现，所以我们猜测沈巍虽然放了郑意，却给她定下了一定的限制，比如说不能离开龙城，比如说帮助他监视有无地星人作恶之类的事情，或者还可以加上一条当特调处有危难之时，必须无偿出现帮忙……

　　当然，王一珂没有出现，也有可能是因为她们已经离开了龙城，剧里最后正在别的城市帮忙。所以一切都只是我们的脑洞而已，不要当真，为了行文流畅性，本文就是按照这个逻辑设置了。

　　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