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巍澜】The story will keep on going/周而复始（52）
第五十二章：这种暖意随着杯中茶水渐冷，终于也慢慢消散
放走了郑意和谈啸后，沈巍又去了一趟烛九的老巢，发现这里已经彻底人去楼空，显然烛九也察觉到了这里不再安全，想必不会再回到此处了。
他试着感应了一下烛九的下落，依旧没有收获。今日消耗太多，体内的能量紊乱程度已经快要达到临界值，所以搜查无果后，沈巍便只能暂且放弃继续寻觅，回到自己家中。
换掉身上穿了一整天的正装，沈巍换了身居家的衣物，坐在书桌旁暗自沉思。
这次的事件，赵云澜将计就计，将烛九引到特调处中，本欲将他就此抓住，可惜最终还是被那家伙逃走了。原本在这个过程中，沈巍是有机会给烛九补上一刀的——只要他不在意泄露身份。可偏偏现在他绝对不能暴露身份，或者加入特调处，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再次逃走。
不过，烛九如今受了重伤，想必短时间内没办法出手了，他必须尽快趁着这个机会，将那人找出来，一举击杀。
不过在此之前，要先提防烛九再如这次被人救走。鸦族那边可以拜托迎春长老暂时拖上一拖，但烛九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帮手，他必须要仔细调查一下。
思及此，沈巍站起身，准备给地君殿传个消息回去，令摄政官将地君册重新核查一遍，看看这些年来究竟走失了多少地星人，据此判断能被烛九收买利用的有多少人。
正要燃香传讯，沈巍忽然听到门外隐约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，他的动作一顿，跟着又听到那脚步声在自己门前停住，继而响起了一阵敲门声，忙反手将传讯香收了起来，确定没有破绽后才走过去打开了房门。
门外站着的果然是赵云澜，沈巍佯作惊讶地微微睁大眼：“赵处长？”
“哟！沈教授。”赵云澜抬手打了个招呼，目光向着屋内望了望，“不请我进去坐坐？”
沈巍忙让开身体，道：“请进。”
等人在沙发上坐下后，沈巍沏了壶茶，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一人倒了一杯，而后将其中之一端给赵云澜，道：“赵处长这么晚来我这里，有什么事吗？”
赵云澜从进门起就一直盯着他瞧，这会儿伸手接过茶杯，便示意性地向着他举了举：“那个，今天下午的事情，我还没谢过沈教授。”
“我也是恰巧路过，你太客气了。”沈巍双眼微垂，盯着杯中漂浮着的茶末，“再说今日之事，我也没帮上什么忙。”
“不，你是帮大忙了！”赵云澜歪坐在沙发上，翘着条腿姿态闲适，“要不是你恰好出现，跟我一起将计就计，配合演戏，只凭我一人，还真未必能那么顺利的让烛九放下心防。”
沈巍对他这句话不置可否，确切的说，他并不太想谈及这个话题。
可惜赵云澜这次前来，目的就是为了和他仔细讨论下午发生的那些事。此时见沈巍一脸平静地端起茶杯轻轻吹气，忍不住笑了笑，他换了个坐姿，学着沈巍端起茶杯抿了口，实在没觉得这玩意儿哪里好喝，便随手放下，剥了根棒棒糖放入口中：“不过这件事实在有太多疑问，让我百思不得其解，所以才深夜上门叨扰，不知道沈教授能不能替我解解惑啊？”
沈巍端着茶杯侧头看向他：“你想问什么？”
赵云澜正了正身体，舌尖灵巧地将棒棒糖拨到一旁：“比如说，沈教授你面对烛九的时候，没有一点惊讶，看起来仿佛和他认识一般；再比如说，你一眼就看出我之前那一枪并未伤害到祝红，而是擦边而过，仅仅导致她体内能量紊乱昏迷——你是怎么发现她体内的能量变化的？”
沈巍对他这些问题并不意外，他饮了口茶水，无视对方明显带着探究的目光，慢慢放下茶杯，道：“我是个生物学教授，我研究的对象，包括海星上的所有生物，自然也包括地星人和亚兽族。而托我那位师兄郑中原的福，对于能量我也有所研究。”
赵云澜听他说了两句就无语地闭了闭眼，知道这人多半又要扯那些有的没的了。听到后来，干脆开口打断他的话：“那么烛九呢？你当时为什么会让我开枪？烛九又为什么会认定你的黑能量枪对我有伤害？”
沈巍眨了眨眼，道：“我并不知道那是黑能量枪。”
“哈？”
“我只是抱着试探一下的想法而已。”沈巍始终垂着眼，不肯与赵云澜对视，干巴巴道，“至于烛九为什么认定黑能量能伤到我，这是他的问题，我不清楚。”
赵云澜简直要被他这番堪称随口搪塞的话气笑了，他抬手按着自己的后颈，有些挫败地笑了起来。沈巍抬眼看向他，抿了抿唇：他知道自己找的这些理由，对方肯定不会信，但是——即便在对方心里留下个“满嘴胡话”的印象，他也绝不能承认，自己就是黑袍使。
至少，在将所有事情都解决掉之前，绝不能承认。
赵云澜笑了一会儿，点点头重新看向他，语气重又恢复平静：“我在来的路上，看到了郑意和谈啸。”
沈巍在他抬头的瞬间便收回视线，闻言抿了抿唇。
赵云澜一直盯着他的一举一动，见状直白的追问：“据我所知，被黑袍使带走的人，还从来没有被放回来的。可是先有个谈啸，失踪后重又出现，但他是海星人，这个可以解释；可郑意犯案累累，为何却也能被释放？”
“谈啸之前并没有见过你，可是下午在特调处时，他却几次三番偷偷瞄向你，显然对你并不陌生。”赵云澜继续咄咄逼人的追问，他凑近沈巍，压低了嗓音道：“黑老哥，究竟为何会放过他们？”
这句“黑老哥”的断句，听起来不像是陈述句，反而像是直接在叫面前这个人。沈巍因为他这句呼喊，心口不自觉沉沉地跳动了几下。他闭了闭眼，忽然抬起头，看向赵云澜，道：
“你看错了。”
“哈？”赵云澜又一次被气笑了，“我怎么可能看错——”
他说着对上沈巍的双眼，话到一半戛然而止。那双眼仿佛有魔力一般，将他的视线牢牢锁住，一时之间竟让他忘记了自己刚刚在说些什么。
耳边传来沈巍轻缓中带着蛊惑的话语：“你在来的路上，并没有看到谈啸和郑意，今天下午抓捕烛九的时候，也只是自己一个人演戏，从始至终，沈巍这个人都没出现。”
随着他这句话说出，赵云澜眼中的光芒也越来越散，神情肉眼可见变得迷茫。他机械性的重复着沈巍的话语，记忆在异能的作用下逐渐被篡改。
见状沈巍不由勾了勾嘴角，然而唇边扬起的弧度不但不像是微笑，反而透着十足的苦涩。
“很好，你下班后来到我这里坐了坐，没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，加上白天忙了一整天，就回家休息去了。”
“嗯……休息……我困了。”赵云澜喃喃说着，眼皮微阖，跟着便打了个呵欠。
催眠成功。
沈巍望着他明显透出疲惫的双眼，轻叹口气，道：“回家吧！”
言罢他站起身来，对着他轻轻打了个响指。
赵云澜随之起身，神色逐渐变得清明。他揉了揉太阳穴，又晃了晃头，道：“不知道怎么回事，突然好困，我得回家了。”
“你也忙了一天，早点休息吧！”沈巍神色也已恢复正常，关切地道，“这会儿也不早了。”
“嗯。”赵云澜抹了把脸，冲着沈巍笑了笑，“那，沈教授，咱回头再聊。”
沈巍扯了扯嘴角，露出个不太自然的微笑，好在赵云澜这会儿在催眠的效果下困大发了，也没注意他的神色变化，摆摆手便推门出去，回了自己家中。
等人离开后，沈巍嘴角那点勉强的笑意也挂不住了，他盯着紧闭的门板看了许久，才缓缓走回到沙发旁边，盯着茶几上那两杯余热未消的茶水发呆。
看了片刻后，沈巍忽然自嘲的笑了起来。
催眠赵云澜，是他最不想做的事情，毕竟在他看来，他们两人之间所有的回忆，都是最弥足珍贵的，他不希望失去一丝一毫。
可是这些微妙的心理，跟赵云澜本人的安危相比，就什么也不是了。只要能让那人不再陷入到危险当中，些许记忆，又算得了什么呢？
就连他自己，又算得了什么呢？
沈巍摇了摇头，视线再次落在之前摆在赵云澜面前的那杯茶盏上，着魔一般伸出手，将那个茶杯端了起来。
他盯着犹有余温的茶杯看了片刻，终于微垂下眼，缓缓凑过去，将自己的唇贴上了那人方才碰触的地方，轻轻摩挲，久久不曾挪开。
茶杯上传来的余温，仿佛那晚感受到的温热唇瓣，暖入心脾。然而这种暖意随着杯中茶水渐冷，终于也慢慢消散，最终只留下瓷器本身润泽且冰凉的温度，慢慢随着唇瓣渗入心底，结了层难以忽略的冰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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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小贴士】
本章脑洞补全：
剧情较大幅度偏移，成功用上了记忆消除的梗，写到这里真是一本满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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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赵以后会想起来的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