济世不蹉跎

　　第五十七章：但愿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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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时间退回到今天早晨。

　　昨天地星的摄政官曾向赵云澜下了帖子，说要今天来拜访，今日一早便跟着小郭来了特调处——他俩究竟是如何相遇的赵云澜并未深究，见楚恕之全程瞪着摄政官，看起来恨不得能扑过来将人撕碎，赵云澜只得将双方隔绝开，带着摄政官去了自己的办公室中。

　　到了办公室，摄政官才道明来意，原来他此次来到特调处，为的乃是地星地君册失窃之事。

　　先前管理文书的丁顿被人蛊惑，背叛了地星偷上地面，之后在地面上被不明人士杀死，尸体则被黑袍使带回了地星。

　　

　　彼时地君殿的人并未将此事看的多重要，丁顿的尸体也就随意处置了。直到后来发现藏在地君殿中的地君册也不翼而飞，摄政官才意识到，这地君册多半是被丁顿盗走了。

　　他这次来特调处，就是希望赵云澜能帮助他调查地君册失窃一事。用他的原话来说，就是：“这调查一事你们才是专业的，像我们这些天天生活在地下、一叶障目的人，根本不知道该从哪儿着手，所以才来向您求助啊！”

　　这老头一旦墨迹起来，寻常人都架不住，饶是赵云澜自认脸厚心黑，也看不得这么个老先生在自己面前不停卖惨。而且他的确对地星挺好奇的，便大方答允了对方，去地星帮他寻找地君册。

　　顺便——看看这位摄政官究竟为什么，非得请他一个海星人下地星去。

　　于是赵云澜跟着摄政官，一路来到了传说中的通行两界的门那里，简单满足了一下好奇心，便试探着跟在摄政官身后，迈步走进那扇门。

　　

　　孰料之前他见摄政官大步进入时神色写意自然，轮到他自己时，却在刚刚迈开腿，就被那扇门直接给“吸”了进去。

　　在那一瞬间，赵云澜的眼前忽然浮现出许多或陌生或熟悉的画面：他见到了父母曾经吵架的画面，见到了母亲去世那天的场景，还有一片混沌又绚烂的光源，他站在其中，双眼含泪……

　　那些既像是过去，又像是未来的画面，与之前他碰触长生晷时所见极为相似，让赵云澜不由得一阵失神。直到身上忽然传来一股大力拉扯，他才从似真似幻的场景中脱离而出，并因为那股拉扯之力一个踉跄，差点向后跌倒。

　　但他最终并未真的摔倒，而是被拉扯着跌入某个温暖的怀抱当中。腰间箍着一只铁臂，鼻间则传来一股冷冽的气息，耳边有熟悉的、甚至不若平时那般刻意压低的嗓音气急败坏的训斥：

　　“你不要命了！谁准你来地星的？！”

　　赵云澜如梦初醒，他定了定神，转头就瞧见了黑袍使那张带着冷硬面具的脸庞，面具下露出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，昭示出其主人惊怒的情绪：这人显然是被气坏了，箍在他腰间的手臂格外用力，那力道让赵云澜这样一个大男人都有点吃不消，忙伸手推了推：

　　“嘶——黑老哥？好久不见啊！”

　　沈巍几乎是恶狠狠地瞪着他，耳边听到摄政官用带着点惊惧的声音颤巍巍向他行礼，胸口急剧起伏片刻，才松开手臂，霍然转向摄政官，质问道：

　　“镇魂令主怎么会出现在地星？你自作主张将他带来此地，有什么目的？！”

　　摄政官被他这副勃然大怒的模样吓得腰身躬得越发厉害，整个人都快缩成一团：“这、这……黑袍大人啊！我这也是……”

　　“是什么？”

　　“我……我……”

　　赵云澜正龇牙咧嘴地揉着腰站在一旁，见沈巍这会儿竟然站在路口处便将摄政官训得抬不起头来，引得周围不少人围观，直觉这样不太合适，忙上前打圆场：

　　“那个……黑老哥，你看咱们来都来了，先给我这个初来乍到的介绍一下地星的情况呗？”

　　沈巍狂怒的心情因为他这句打岔稍有缓和，他环视一周，也意识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，抬起衣袖一卷，将两人一起带到一处偏僻的地方，这才慢慢走向摄政官，神色冷厉。

　　摄政官被他这骇人的架势惊得连连后退，心中惊骇莫名。他以前并不怎么害怕黑袍使，因为一直以来黑袍使虽然黑袍加身，但对待他们这些地君殿的人都还算礼遇，即便冷下脸色，也从没有过如此骇人的气势。

　　在这一瞬间，摄政官真切地察觉到了黑袍使身上翻涌着的杀气，隐隐形成居高临下之势，正虎视眈眈逼视着他。他慌乱地低下头，连连鞠躬，道：

　　“黑袍大人，属下胆大妄为，擅自做主，实在是逼不得已，还请您……还请您……”

　　“你确实胆大妄为。”沈巍冷冷道，“没有我的允许，你竟敢随意将普通人带到地星来，你难道不知道地星的黑能量，会对普通人造成多大的伤害吗？”

　　“这……”摄政官慌乱道，“属下以为，镇魂令主并非寻常之人，所以才想，他身负镇魂令，黑能量对他的影响想必……”

　　“想必？”沈巍打断了他的话，一手紧握成拳，“没有任何能够保证他安全的措施，只凭想象你就将人带过来了？我倒是要听听，到底是多么严重的事情，让你不惜隐瞒我，也要将镇魂令主带到此处。”

　　摄政官被他这阵连声斥责训得抬不起头，声音都带上了两分哭腔。一个老人如此卑躬屈膝的模样，看起来也着实可怜，赵云澜忍不住又开口打了圆场：“那个，黑老哥，我来都来了，现在再追究责任，也来不及了不是？”

　　沈巍侧头瞥了他一眼，脸色依旧冷的可以，但赵云澜根本不惧他，他早就从对方那冷冰冰的眼中看出他埋在深处的担忧，便笑嘻嘻地回了个安抚性的笑容。

　　面对这样一个人，沈巍实在是有气发不出，尤其赵云澜人已经到了地星，他总不能不由分说把人再给轰出去，只能闭了闭眼，强行按捺下心头的愤怒与担忧，深吸口气重新面向摄政官：

　　“起来吧。”

　　“谢黑袍大人！”

　　摄政官深深鞠了个躬，腰板直了点，神色却仍旧恭恭敬敬。见状沈巍道：“说吧！究竟怎么回事？我命你找寻地君册，你又为何将镇魂令主请到了地星来？”

　　闻言摄政官又弯下了腰，喃喃道：“地君册……地君册……”他小心翼翼地拿眼瞥着沈巍，抖着嗓音道，“丢、丢了……”

　　这事儿赵云澜之前就已经知道了，这会儿再听他提起，仍旧禁不住好笑地哼了一声。沈巍却是怒极反笑，他一甩衣袖，转了个身深吸口气，道：

　　“地君册是我地星记录人丁的造册，由地君批核，摄政官保管。每个地星人的能力、背景都有详尽的记载。近段时间，私逃到地面的地星人增多，祸乱不少，尤其是那个烛九。因此，我才要紧急地调阅地君册。结果你现在告诉我——”他说着霍然转过身来，一指对方陡然提高了音量，“说你弄丢了？！”

　　摄政官被他突如其来的怒吼惊得浑身一颤，急忙照着自己的脸便是数个耳光：“属下该死！属下该死！属下实在年纪大了，记性不好，思前想后，这本地君册兴许是被逃逸的犯人丁顿带走，不知带到哪里去了……”

　　沈巍一声哼笑，眉梢眼底俱是冷意：“丁顿之前在龙城被伏击而死，是我亲自把他的尸体带回地星。怎么，现在死无对证，你想推卸责任？”

　　“属下不敢，属下不敢……”摄政官连连鞠躬道歉，刚刚直起来的腰板重又弯了下去，看起来越发凄惨可怜。

　　他这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看起来实在不好看，尤其他还一大把年纪了，长长的胡子和头发随着他的动作在地面上一点一点，沾了不少灰尘，实在是狼狈的很。赵云澜叹了口气，走到沈巍身边，抬手在他肩上拍了拍：

　　“黑老哥，行了行了，你看他都一大把年纪……”

　　“不许替他求情！”沈巍转头瞥了他一眼，这声突如其来的低喝将赵云澜吓得一机灵，按在对方肩膀上的手不自觉便松了开来，耳闻沈巍继续说道：“不尊法度，如何治理地星？”，不禁张了张嘴，最后一摊手：

　　“好吧好吧！这——我也不好插手你们内部的事情。不过黑老哥，与其在这里追究这些，咱们不如齐心协力，将地君册找回来，尽快找到烛九的弱点，才能更好的解决地上那些事情，你觉得呢？”

　　沈巍转头看向他，神色仍旧冷得很，语气中却难掩关切：“赵处长，你知不知道危险两个字怎么写？圣器也好，地星也罢，都是黑能量的集结所在。你作为一个普通人，到底是谁给你的胆量，让你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跑来地星的？如果你的身体完全被黑能量所扭曲的话，一切就都完了！”

　　赵云澜看出他是真的十分关心自己，这种关心甚至超越了其他一切事情，不由心中一暖，摊手道：“这大小也是个领导，这些危险我不担谁来担？再说了，你不是也在吗？有你在，我还怕什么呀！是吧？”

　　沈巍闭了闭眼，再度睁开时神色已平静许多。他深深地看了眼赵云澜，道：“但愿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——罢了，跟我来吧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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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【小贴士】

　　本章脑洞补全：　　

　　1、移花接木了否定三联。　　

　　2、关于老赵碰触山河锥，以及度过通道时都会在脑海中浮现出种种过去未来的场景，我们有个脑洞，这两者某种程度上是有关联的，但是这里暂且卖个关子，后文提到的时候再详细说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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